【Newtmas】寻找温暖的骨头 16-18 (正文完)
医学生Thomas×人体骨骼Newt
前文【1-3】 【4】 【5-6】 【7-9】 【10】 【11-13】 【14-15】
你们要的苦尽甘来(？) 后续应该会有甜甜的酱酱酿酿的小番外。
继续求评论！(咣咣敲碗)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16
他记得被抬到担架上的时候，自己的右腿扭曲成了一个诡异的角度。
耳边传来“嚓嚓”的声音，扭过头看见是母亲坐在带来的小桌旁把菠萝切成小块。
“要喝水吗？”她走过来，伸手想把他搭在额前遮到眼睛的头发拨开，却在Newt皱眉扭头的瞬间触电一般缩了回去。
“我去庄园见一下你的姨妈，自己在这待两个小时可以吗？Sonya下课会过来。”Ava把热水放在床头柜，有点犹豫地看着听到Sonya的名字时表情缓和了不少的Newt，“傻孩子......”
母亲走后二十多分钟，房间门被敲响了。Newt以为是护士，进来的却是意想不到的人。
“Mary？！”他甚至撑起了上半身看着笑脸盈盈的女人，“你怎么...你不是应该在美国吗？”
“嗯...有些事情，得晚一阵子去了。”Mary坐下来，把怀里抱的小孩子放在膝上，“所以，你这是怎么回事？都伤成这样了，我还是刚才在大厅听见广播才知道你在住院。”
她把脸凑近，灰绿色的眼睛审视地打量Newt因为被她褐色卷发扫到而皱起来的脸。“让我猜猜，你自己弄的？”
Newt撇撇嘴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，指着Mary腿上的小家伙，“这是你的孩子？”
小家伙像是意识到他在说自己，把本来埋在妈妈胸前的脸转向Newt，津津有味地含着自己的食指。他褐色的大眼睛有点怯生生地盯着Newt，肉乎乎的脸颊随着嘴巴的动作微微抖动。
“嗯哼，Thomas，已经一岁多了。”Mary不动声色地把Thomas的手指从嘴里抢救出来。
“Tommy，这是Newt叔叔，妈妈最喜欢的学生哦。”她低着头抓着Thomas胖胖的手腕，摇晃着模仿挥手的动作。
“叔叔？”
“怎么，你自己说把我当成姐姐的啊。”她伸手拨开Newt额前的头发。
Newt用费劲的姿势扭过身仔细打量着小Thomas，“Hey，Tommy......”他伸出手指戳了戳对方软软绵绵的脸蛋，“Tommy？”
小Thomas好像觉得这样很好玩，咯咯笑了起来。Newt也被他的声音在唇边染出一个微笑，心里的阴霾仿佛被什么拨开了。
Mary看着两个相对笑着的男孩，眼神有点苦涩地落在Newt放在枕边的一小摞书上，“多看点书好。”
“你怎么说出这种像老人一样的话了？”Newt好笑地挠挠鼻尖。
“Newt，其实......”她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，“前段时间，我发现自己左侧的乳房长了一个肿块。在医院做检查取了病理，恶性成分比较大。”
“这意味着什么...？”
“意味着我得了乳腺癌，Newt。”她看起来很热，焦虑地拨着颈后的头发，“所以我才会推迟去美国的时间，所以我今天才会在医院。这边给我办了转诊手续，下周我会在美国做手术。”
Newt张着嘴，像条被浇了热汤的鱼，“很严重吗？”
“说不好，很多人做完手术能接近痊愈。我好像也还属于早中期，如果能健康地活过五年，问题就不大。”Mary重新挂上她一贯的笑容，“所以啊，臭小子，别轻易放弃很多人梦寐以求的生命啊！”
“我也是真正受到了威胁才体会到，生命，Newt，只有生命，”她小心翼翼地抚摸着Thomas的头顶，“只有它给了你欣喜，悲伤，迷茫和挣扎的权利。你所承受的痛苦也是它存在的证明。我觉得如果你现在就想放弃它，未免太遗憾了。”
“我还有别的选择吗？”
“至少别用生命作代价，Newt，这在你想对抗的人眼中只是一种胁迫。你的妈妈，你的竞争对手，你所不满的学校......他们没人知道你承受着什么，他们只会事不关己地说你软弱。”Mary低头看向倚在自己臂弯中的小Thomas，“答应我，你会守护和主宰自己的人生的。”她不知是对Newt还是对Thomas这样说。
“......或许我可能没办法一直看着你继续了。所以我希望，趁你还有选择的权利，再认真面对一次。你的小说，我很期待看到。”
“Mary，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到。”Newt没精打采地看向她的眼睛。
“我会监督你的，就算没有我，Tommy也会的，对不对呀？”她晃着小Thomas的手，对方笑着想去咬自己的妈妈，“你要发誓，Newt。”
“什么？”
Mary郑重地把Thomas放在Newt的被子上挨着他的胳膊，“对Thomas发誓，不经过他的允许绝对不能随便对待自己的生命。不可以对小孩子说谎噢！Tommy，这是Newt，N–E–W–T，要帮妈妈监督他哦。”
小Thomas抬头看着比自己高了好多的Newt的脸，有点高兴的扑棱着胳膊，“Newtie！”他还没办法发好N音，听起来鼻音重得可爱。
Newt久违地笑弯了眼，他看着有点迷茫地盘腿坐在身边的小Thomas，用瘦的几乎皮包骨头的手把Thomas肉肉的热乎乎的小手包在掌心，
“好啊，我发誓，我们一起长大吧，Tommy。”
.
.
17
从墓地回来后，Thomas看起来有点生气，一声不吭地坐在床边的地板上。
“Tommy......”Newt把泡好的咖啡递给他，面对面挨着衣橱坐下来，“是时候了。”
Thomas一下子高高挑起眉毛，“时候？什么时候？就因为我妈妈碰巧是你的人生导师，我就必须要放你离开？这种事你想都不要想。”
“你还不明白吗？”Newt的下颌骨颤抖起来，“我会被你唤醒，我们会走到现在这一步，都是因为十八年前的约定。我的骨骼肯定不止你一个人碰过，但你是唯一一个让我恢复了生命的人。这些...说的通俗一点，都是命中注定。”
“我才不想要这样的命中注定......”Thomas用手捂住眼睛把头转向一边。
“Tommy，”Newt突然平静了下来，他做出微笑的表情，并且知道经过这些天的相处，Thomas可以根据他骨头的细小变化读出他的情绪，“Mary曾经跟我说，我值得幸福。我很感激她培养出了你，把你送到我身边，有你在的时光虽然短暂但我非常幸福。
“我原以为上帝是在惩罚我，才把我的灵魂禁锢在这里，不允许我前往死后的世界，”他伸手覆在Thomas脸上，让他朝向自己，指骨上沾满泪水，“现在看来他果然是博爱的，他给了我一个机会让我感受自己缺失了太多年的感情。
“从十几岁起，我就一直觉得冷，就算是冬天也要穿西装，就算生病也被要求坚持。身体冷，心里更甚。但是遇见你之后，真的，你的掌心给了我好多温暖。
“我明白你希望我留下的想法，但是，看看我，Tommy，看看我的样子。我是不属于这里的。”
Thomas抬起眼睛看向Newt的颅骨，又马上逃避现实地转移了视线。他把脸埋在Newt掌心摩蹭着，抽噎一声声送进他的指缝。
“我从没真正爱上过谁，曾经我珍视的人只有我自己。所以我很庆幸遇见了你，Tommy，我爱上了一个很好的人，尽管他从来不明白自己有多么好。”精于雕琢字句的Newt突然觉得自己语言匮乏，难以形容自己的感受，这种感觉莫名让他有些欢欣。
“我一点都不好，前景迷茫，内心混乱，还想把你锁在身边。”Thomas闭上眼睛。
“你会成为很好的医生的，还有Minho，Gally。就算没有我，你也可以像以前一样生活的，对吗？”
Thomas无声地摇头，无论如何回不到以前了。
“你曾经拯救过我，给我黑暗的人生一丝光明，Tommy。但后来我忘记了对你的承诺，私自放弃了自己的人生。你现在又一次拯救了我，该是时候了。
“只有你允许，我才能离开。Call it。”Newt想把自己开始颤抖的手指缩回来。
“No，别走，Newt。”Thomas闭着眼睛左右摇头，像是拒绝听下去。
“求你了，”Newt感觉自己有些想哭了，他双手捧住了对方的脸，“Please，Tommy，please......”
眼泪从Newt的指骨滑到腕骨，最后心碎在地板上。Thomas看向Newt的深色眼睛中是一片悲伤的汪洋，他抿着嘴品尝着里面咸涩的滋味，鼻子失去节律地抽着气。Newt用话语把他击败了，太狡猾了。
他感受着胸腔中清晰的抽痛，缓缓点了头。
Newt的下颌骨微微后移，肩胛向上耸起，Thomas知道这是微笑的表情。他看不下去了，视野中那张颅面简直要伴着回忆呼啸着刺瞎他的双眼。Thomas闭上眼睛，使劲喘息着张开嘴，
“Newt Paige，死亡时间......1999年12月......24日下午...下午...”他哽咽起来，“不行，我不知道具体的时间...”
冰凉坚硬的触感突然落在他的嘴唇上，又快速地离开。Thomas的眼泪冲开紧闭的眼睑轰然顺着脸颊冲下。脸上指骨的触感渐渐分离，隔着眼睑的黑暗中生出一道白光。
Thomas着急起来。他想起来自己还有很多话因为赌气没说，还有很多故事想给Newt讲，想告诉他在那个世界不许花心要乖乖等自己，想嘱托他告诉妈妈自己很好。
或许还来得及。Thomas睁开眼睛振动声带想说点什么，看到的只是眼前空空的一块地板和孤零零的衣橱。
Newt消失了。
.
.
18.
Thomas靠着床沿愣愣地坐着，他已经在这坐了半个下午了。他明白自己有很多事需要做，因为Newt的骨骼也不在了，他急需保存Newt的痕迹，以防自己逐渐忘记他存在过的真实性。但是他一点力气也没有，只能靠在那里感受着皮肤因为眼泪的干涸而收紧。
如果真的有上帝，那他可太残忍了。
他没给自己留下一点Newt，除了失去的痛苦。
他该去问问Minho，自己真的跟一具骨架在一起生活了两个月吗？还是一切都是自己的幻想？如果是那样，为什么幻想会消失啊。
大脑逐渐混乱了起来，乱七八糟不着调的想法一个接一个地冒出来。要是自己跟Newt说要跟他一起走，他肯定会生气吧，骂自己明明有爱他的亲人，珍视他的朋友，充满希望的未来，竟然想为了一时的情感跑出这种蠢念头？
对不起啊，Newt。Thomas狠狠打了自己大腿一下以惩戒刚才的想法。
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。肯定是Minho，他从昨天开始就一定很担心吧。该怎么告诉他Newt已经不在了呢？
Thomas踉跄着走过去拉开门，僵在了原地。
门外站着Newt。有血有肉的Newt。
可跟他的Newt又有点不一样。Thomas愣愣地打量来人。对方像是刚跑完很长的路，大口喘息着，苍白的脸上飘着一层红晕，金色的头发湿漉漉的，被十一月底的冷风吹的到处乱翘。身上穿着有点古板又有点过时的衣服，眼神中满是和自己一样的疑惑。
“Tommy？”Newt努力舒缓着剧烈起伏的胸腔，挤出两个音节。然后在看到Thomas迷茫的歪头时睁大了眼睛，上前大跨一步紧紧搂住他的脖子，“真的是你？”
“等...等一下，”Thomas莫名有点抗拒地拉开对方的胳膊，很小声地呐呐自语，“我真的疯了吗......”他抓着Newt的胳膊翻向自己，看到了一个从前没有在恢复肉身的Newt身上出现的东西。
一道伤口。
显然很深，沾着红黑色的血凝块，表面的皮肤不规则地翻起，又被黑色的缝线生硬地拉紧。
“Newt，你......你从哪过来的？”Thomas突然搞不懂自己现在的情绪了。
“很奇怪，Tommy，我原以为自己要消失了，睁开眼却发现自己躺在家里的浴缸里。”Newt用少见的语速飞快说着，“浴缸里没有一滴水，我却穿着白衬衣西装裤浑身湿透，衣服上还氤进去了红色的血渍。然后我发现手腕上这道伤口，它应该是十七年前割开的，可是你瞧，像新的一样，还不知道被谁给缝合好了。”
Thomas眨着眼睛难以做出反应。
“接着我猜自己会不会一直没死，这一切都是我濒死边缘的想象。但是我从窗户看出去，那些商务楼以前可没有。我就换了身衣橱里的衣服，跑过来找你了。”
“你跑过来的？”Thomas瞪大眼睛，“是你自己的衣服？”
“对，”Newt羞赧地笑起来，“是不是有些落伍了。”
“我得说，确实。”Thomas撇撇嘴，然后一把搂过Newt的腰，把脸埋在他肩头，“天呐，我刚才还在心里骂上帝，他却把十七年前的你送回给我了。”他的声音发着抖，肌肉也颤抖着收紧勒得Newt后背都有些疼了。
“Tommy，是我搞错了，抱歉。”Newt把手环过Thomas肩头，“我以为自己没完成的承诺是没经过你的同意就擅自死去了。
“我没完成的是陪你一起长大。”
Thomas闷闷的笑声震着他的肩头，“没关系，从现在开始也不算晚。”
End
评论(32)